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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1年秋天,时任中南局第一书记兼广东省委第一书记的陶铸,在中南局召开的高级知识分子会议上宣布:今后在中南,不要再一般地称知识分子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! 1962年春天,中央科学小组组长聂荣臻在广州召开科学技术工作会议。参加会议的中国科学院的声学家马大猷,在小组会上提出:“昨天聂总报告‘三不’,不扣帽子,可是我们头上就有一顶大帽子———资产阶级知识分子。如果凭为谁服务来判断,那就不能说我们还在为资产阶级服务。如果说是有资产阶级思想,或者思想方法是资产阶级的,那么脑子里的东西,不是实物,是没法对证的。这个问题谁能从理论上说清楚?”马大猷这番议论,在会上引起了共鸣。一时之间议论纷纷。“建国这么多年了,知识分子为国家服务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称我们是‘资产阶级知识分子’?哪一天能够摘掉这顶帽子?”“地主劳动多少年,还规定可以改变成分嘛,我们为什么不能改?”如何面对这个形势,如何回答这些疑问,成了一个严重的课题。 周恩来到广州来了,听了汇报,看了简报,召集会议,商量对策。据《周恩来年谱》,他于“(1962年)3月1日约科学界、文艺界的党内负责人座谈,指出:知识分子从总体上不能说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。”第二天,周恩来向科技会议作报告,宣布了我国知识分子已经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,一般地不再是属于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。陈毅在为科技会议和为也在广州召开的戏剧会议所作的报告中,进一步明确宣布:给知识分子行“脱帽加冕”之礼,脱“资产阶级”之帽,加“劳动人民”之冕! 从广州回到北京,周恩来准备向二届人大三次会议作政府工作报告。这个报告经中央政治局讨论。其中指出:“知识分子中的绝大多数,都是积极地为社会主义服务,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,并且愿意继续进行自我改造的。毫无疑问,他们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。”“如果还把他们看作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,显然是不对的。” 这样一个关于知识分子的新结论,陆定一却表示不接受。1962年9月八届十中全会以后,在全国文教书记会议上,陆定一讲话,摆开了这场争论。他说:“这些年来知识分子政策有些乱,一‘左’一右。‘左’发生在1957年,1958年,1959年和1960年上半年,表现为拔白旗,宁‘左’勿右的那个纲领,提升职称的那个文件(按:教育部1960年曾有文件,规定只有政治上属于左派和中左的教师可以提升职称),右表现为脱帽加冕,知识分子都成了劳动人民知识分子。知识分子只有两种,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无产阶级知识分子,按世界观来划分。劳动人民知识分子的提法不确切,模糊了阶级界限。出身于农民、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,不附属于无产阶级,就附属于资产阶级。” 从以上的过程可以看出,陆定一在知识分子阶级属性这个问题上的失误,是同中央多数领导人的主张相左的,所以我说:这是一个应该更多地责备他个人的失误。 陆定一恢复名誉重新工作以后,在一篇文章中,他说:“1956年,中国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,全党的中心任务是建设。要团结工人农民,还要团结知识分子。党内对于是否团结知识分子,又有两种绝对相反的主张。一种人,包括周总理、陈毅、聂荣臻、王震等同志,是重视而且能团结知识分子的。另一种人是林彪、江青反革命集团,认为知识分子就是资产阶级,是‘臭老九’,是敌人,‘知识越多越反动’,要打倒。‘文化大革命’就是从打击知识分子开头的。还有的人,在两者之间,比如说我自己吧,对知识分子犯了不少‘左’的错误,同时也提出过‘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’的正确意见。” 这是曾经长期担任过中宣部长的陆定一,对“文化大革命”以前自己的最大失误的诚恳而坦率的自白,是我们党过去在知识分子问题上的经验教训的一个总结。这个总结,我以为,对于我们党现在确定在知识分子问题上的正确立场,也不是没有意义的。 (沈寅标摘自10月9日《学习时报》作者龚育之) |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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