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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读闲书,看到一则关于香烟的谜语,谜面是:“穷也不能离,富也不能离,不即不离;生的不能吃,熟的不能吃,边烧边吃。”这则谜语十分传神,笔者品咂吸烟者的众生相,写了如下几例,凑个乐子。 思考者抽烟,往往是意不在烟。或案前思索,或窗前伫立,或左右徘徊,或专注凝神。手中之烟,多如佛殿神龛上的供香,默默地祈祷神灵援助。一旦灵感忽至,茅塞顿开,香烟立即被思考者亲吻,猛吸几口,畅快淋漓地吐出香雾后,眉宇间冰川解冻,春风拂面,或下笔千言,或当机立断。这时候,烟便成为思维的推动器,成了创造的发动机。 劳作者抽烟,多半在工间小憩之时,放下工具,掸掉灰土,或坐在工地红砖上,或蹲在田头槐树边,汗渍渍的茧手“抠”出支烟,尽管皱巴巴弯得像秤钩,但你敬我一支,我递你一支,乐得肩膀撞肩膀,笑得鸡群撵鸭群,香酽了生活,松解了疲劳。这烟,便成了鼓起船帆的风,灌进车箱的油,那份惬意、那份舒坦,皇帝老爷给了龙椅也不换。 焦虑者抽烟,简直是对香烟的一种施虐。也许是心灵的负荷太重,也许是凝聚的愁云难解。人生难免会遇上“伍子胥过昭关”那样的愁难,这时的香烟,便成了“出气筒”,一支刚点燃,未曾深吸,便被粗暴地“砍头”,一支才上手,还未沾唇,又被无辜“腰斩”……烟缸中横七竖八,倒毙的全是白色的“尸体”,烟在抽泣、烟在哀鸣:“我等何罪有之,缘何爱我又恨我?” 势利者抽烟,烟被分成三六等,该谄媚、该巴结、该贴近、该吹捧的,掏出“上荷包”中的香烟,卑躬屈膝,双手敬奉,甜言蜜语,百般奉承,“孙子”相暴露无遗;对同事、对熟人、对乡亲、对近邻,掏出“下荷包”中的烟,假情假意,敷衍敷衍……好端端的香烟被亵渎、被利用、被玷污。烟本无罪,罪在人心,没有人味,何来烟味? 孤独者抽烟,是对烟的一种眷顾和依赖,每一口都吸得很专注、很认真。烟进入五脏六腑,打了几个圈后,又匀匀地吐出,像吐出胸中的块垒。那是跟烟的一种对话和倾诉。这时候,世间万物几乎都不存在,惟有烟被引为知己。烟雾缭绕,朦朦胧胧,遮住了孤独者眼中的寂寞与无助,遮住了男人受伤后的苦闷和彷徨。 年迈者抽烟,烟便是一种精神寄托,既不借之提神,亦不图个刺激,纯粹是一种生活趣味。桌上有时抽几支,桌上无时不再强求。若来老友相聚,烟就成了话匣子,古今中外,天南海北,前三十年旧事随烟飘过,后四十年苦乐慢慢道来。三杯老酒下肚,人已半醺,一截烟头在手,吸之不能,弃之不忍,烟灰儿撒了一身。老伴儿碎嘴埋怨:“喝一生的酒,丢一生的丑;抽一生的烟,烫一生的手。” 其实,每盒香烟上都印有这样一行字:“吸烟有害健康”。 |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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