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使的声音

 你知道天使的形象吗？我以前也没见过天使，只不过近日偶遇两位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护士，竟然意外地发现：天使的声音其实也是并不相同的。

　　今年元月下旬，我那年迈多病的父亲因身体衰弱，住进了本市的一家大医院。那个病区病房爆满，大部分是老年人，就连走道间都安置了好几张临时添加的病床。我父亲的简易病床挤在其间，所占位置极小，但他已十分满意，认为“在这里有医生和护士的照料，可以放心了”。父亲的病床对门是治疗室，我的任务是通宵守在床前陪护。第一天晚上，父亲和陌生的老病友们躺在床上昏昏欲睡，突然被一阵节奏感强烈的“哒、哒”声惊醒。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位“红衣女郎”款款走来，她个头高挑、面貌姣好。受震人耳膜的“哒哒”声吸引，，我朝她的脚部看去——一双尖头时髦皮鞋赫然入目。要不是见她阔步走进护士办公室，我真以为这是位给哪家皮鞋厂做活广告的“鞋模”哩。接下来，红衣女郎从挤满了病床的走廊里走来走去，先是“哒、哒”声，接着是经过治疗室后的“咣当”关门声。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值大夜班的护士，真是有眼不识“天使”。

　　脑部才做过手术不久的父亲受不了这般刺激，一副痛苦状。我于是斗胆进言：“麻烦您关门声小些，谢谢！”她给了我一个微笑：“好的”。才迷迷糊糊睡一会，“哒哒”声之后又是一声“咣当”声。父亲让我在护士进出的门边钉上两张纸，我说：“咱没那个权，就忍一忍吧。”父亲倒起苦水：“睡不着，头都要炸了。”我不好再打扰“天使”的雅兴，只得找值班医生要了两片安定给父亲服下。我同样也睡不着，伴着“天籁之音”熬过一个难眠之夜。

　　到了第二个晚上，听说“红衣天使”轮班休息，我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。不料“哒、哒”声忽又响起，惊醒众多梦中人的还有一句声调不低的感叹：“我们这里成了难民营了！”她是来洗澡的，一会走过去拿电吹风吹飘逸的秀发，一会掏出精巧的手机沟通亲情热线，全然不把我们这些“难民”当外人，我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思想准备。在她眼里，病人如同难民，这倒无妨，可我不解：难民就该受到鄙视吗？胡锦涛主席亲自看望艾滋病人，并同患者握手；温家宝总理深情为遇难矿工落泪；就连在印度洋海啸中受灾的难民们也可以接受跨越国界的关爱。如果同胞们有一天真的不幸成为难民，这样缺乏同情心的“天使”能付出什么呢？

　　不知什么时候，我感到有些不对劲，怎么突然安静了？只见一位个头不高、秀眉明眸的小护士在忙着给几位重病号测量体温、挂水送药、填单抽血，小声温和地向病人解答着他们的疑问。她一趟趟地从我面前走过，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，我纳闷地低头看了几回，发现她脚上穿着一双牛筋底运动鞋。我还是心有余悸地同她商量：“护士，麻烦你关这道门时声音小些。”她也是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这边的门夜间一般不开，我从工作站那边走。”果然，她每次都舍近求远，给走道里的病人留下了充满温馨的宁静。这天夜里从急诊室里转来三个病人，这位“大眼睛”护士始终面带微笑地忙碌着，没有一句抱怨的言语。清晨父亲惬意地告诉我：昨晚睡得踏实，没被吵醒。望着为抢救一位病人在跑步送针剂的护士，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老病号们告诉我：“她姓张，夜间查病房都是轻手轻脚的。这孩子心中有病人，难得啊！”我的内心感动之情不由地如同潮水浸漫开来。如果说爱护芸芸众生的天使是真天使，那么关心普通病人的护士就是好护士。

　　声音是“白衣天使”形象的一部分，从善当从“小节”做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