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鲜的红色老板

 英国《金融时报》安娜•费菲尔德(Anna Fifield) 
 
  
    “朝鲜”和“企业家”这两个词很少被人同时提及，但随着这个全世界最坚定的共产主义国家开始经济改革，一个新的商人阶层正出现在平壤街头。

    金正日政府现在正鼓励成立大企业集团，即类似于韩国三星和现代等“财阀”(chaebol) 的集团。正是这些大企业集团推动了韩国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型。

    在平壤的大街小巷，国营商店正在为各种商品做广告，从药品到摩托车都有。这些商品来自各个不同的企业集团，比如富强会社(Pugang)、大成(Daesong)、胜利(Sungri)和Rungra 88等。他们的管理者对国内外市场都雄心勃勃。

    上周五，在平壤一家咖啡厅里，品着高丽参茶的自强会社社长全城勋(Jon Sung-hun，音译)自豪地对《金融时报》说：“在中国有些地方，我们的黄致岭(Hwangchiryong)矿泉水是法国Evian矿泉水的两倍价格。”

    “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们的产品和商品质量非常低，因此我们竭力生产出质量比先进国家还要好的产品，”全先生说。他的英语很流利，每一句都夹着笑声。“我们的主要精力将用来打开韩国和中国的新市场。”

    尽管自强会社在1979年便已成立，但在几年之前“自力更生”的朝鲜，这样一个出口推动型扩张战略也依然是不可思议的。

    但2002年开始的经济改革已在平壤产生日益明显的影响。改革的内容包括让物价和工资有更大的弹性，而其最醒目的后果就是三位数的通货膨胀，导致很多朝鲜人买不起大米。不过获得更大自主权的一小批公司经理却在大发其财。

    作为朝鲜式商人的旗手人物，53岁的全先生有着胖胖的身材，穿一套海军蓝颜色的“毛式服装”，戴一副紫色眼睛，抽着雪茄(“就像温斯顿•丘吉尔(Winston Churchill)一样”)。

    他的照片频频在外国贸易出版物上亮相。自强会社的网站上介绍说，集团有2000万美元资本，年营业额约为1.5亿美元。这一数字意味着，在估计有25亿美元的朝鲜贸易总额中，自强会社占到了相当大的比例。(全先生拒绝透露盈利率，仅表示公司至少将15%的盈利交还给国家。)

    美国财政部声称，自强会社是朝鲜永邦总公司(Korea Ryonbong General Corporation)的一部分，曾参与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。但全先生表示，自强会社不过是个雄心勃勃的企业而已。公司下辖八大业务部门，包括矿业公司、电子、制药、钱币、玻璃、机械和饮用水工厂等。

    “我们希望向全世界人民表明，我们正在快速前进，我们希望和他们交朋友，建立同志友谊，”全先生说。

    自强会社在中国、古巴、德国、保加利亚、瑞士、巴基斯坦、马来西亚、埃及、叙利亚和埃塞俄比亚设有分支机构或代办处，对外出口其最畅销的产品“血宫不老精”(royal blood fresh)。这是一种从大豆中提取出来的健康药品。全先生说，该产品要比产自韩国或日本的同类产品更安全。

    作为一种有效预防深静脉血栓的药品，“血宫不老精”既在国外也在国内销售，尽管在这个国家人们即使进行最短的旅行也需获得批准。在英国，它被重新包装成盒，仅标注“朝鲜制造”(Made in Korea)，然后出口美国。

    但自强会社最大的部分是矿业部门，单是金矿它就有100多座，会社的两个造币厂将黄金制成钱币，然后出口，而不是以金条的形式出口。它还生产锌、石墨和镁浓缩物。

    虽然具有多元化、扩张性特征，但全先生表示，自强会社的战略是朝鲜式独特经营之道的典型代表。他说：“我们承认(韩国的)三星和现代都是好公司，但他们不是我们这种模式。”

    他还拒绝接受有关朝鲜正日益采用市场原则的任何说法。“市场经济并非我们的最佳选择，”他说，“如果我们一夜之间就改变我们的整个经济模式，停止中央计划，那么人们会感到吃惊并开始挨饿。”

    尽管如此，全先生还是有一些绝对资本主义角色的榜样。“在全球富豪榜名单中，比尔•盖茨(Bill Gates)列第一，制药业列第二，第三位是汽车，第四位是武器，”他说，“我们正主攻这四项中的三项。”

    但全先生否认了他是百万富翁的猜测。“我只是个工薪族，不信你看，”他笑着拿出空空如也的钱包。然后他一跃而起，沿着挂满整面墙的金正日画像走了出去，上了等在外面、备有司机的专车。